“当然是放他们走了。”袁可立说道。“师期一过,他们的去留也就无所谓了。”
“其实下官觉得,”高邦佐的脸上显出了迟疑的神色。“这些朝鲜人还是有点所谓的,至少有点麻烦。”
“麻烦?”袁可立偏过头。“怎么说?”
“麻烦就麻烦在他们的身份上,”高邦佐简单地组织了一下语言:“他们既是去京师给皇上贺寿的,又是废王珲派来的。如果他们执意去京师,是不是要以废王珲的名义给皇上贺寿?如果真是这样,礼部要如何接待他们?反过来说,如果他们就这么回了汉阳,今年或许就没有朝鲜使节去京师给皇上贺寿了。”
袁可立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那高参政觉得该怎么办?”
“下官就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觉得麻烦。”高邦佐苦笑了一下。
“陆千户有什么想法吗?”袁可立转身望向陆文昭。
“下官只是个千户。在京里,王八以外就属我这号人最多。”陆文昭一惊,连忙摆手道,“下官实在不敢在这种事情上置喙。还是请二位商量着办吧。”
袁可立沉吟了一会儿。“把问题抛给他们吧。”
高邦佐一怔。“袁监护的意思,是把事情告诉他们让他们自己决定?”
“当然了。这本来就是他们的问题。又不是我们让废王珲的在这时候派出圣节使的。”袁可立轻笑一声,“我到了王京,我自然会提醒摄政王世子,及时以自己的名义遣使进京,为皇上贺寿。”
“袁监护高见。”高邦佐当即赞道。
陆文昭看了袁可立一眼,却只是笑了笑。笑得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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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昌元年五月初一日凌晨,寅时刚过一半,太阳的影子分毫未见,更新的月影也只有一道浅不可见缘边。
毛文龙大营的东南角,靠近河水的营区,一簇火星亮了起来。紧接着,便是一团明亮的火光。这是伙房升灶了。
一座灶台被点亮之后不久,它的附近,好几座大型灶台的正上方也静悄悄地升起了炊烟。
半个时辰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炊烟渐渐地显出了自己的颜色。
咚,咚,咚
天边露白的那一刻,大营的中央响起了海波般连绵不绝的鼓声。
“起来,起来!太阳要晒屁股了!”最先被鼓声惊醒的当然是各队各伍的主官,他们往往是双脚还没接地,就鸡鸣似的大喊大叫了起来。别人如此,最近才升职成为队总的孔有性也是如此。
“哪儿有什么几把太阳啊?你睡昏了?”一个神经颇为大条的士兵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