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虚妄一场。只是囿在其中的凡夫,看不到自己画地为牢的种种造作罢了。”
“青竹,记住阿翁的话。人做什么都不行,只能修行。大道之下,凡尘种种,都是腐朽。阿翁修行了一千多年。多少同行者,都成白骨,往事如烟罢了。”
吕青竹蹲在了吕荫麟的身侧,乖巧地笑了一下,道:“阿翁,青竹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修行千年,阿翁,你快乐吗?”
“快乐……?”吕荫麟的目色一动,这个问题好像刺了他一下。
他似乎已经很久没听到过这个字眼了。他好像已经忘了什么叫快乐。
吕青竹看着吕荫麟脸色发怔,忽然手一翻,将一个东西递给了吕荫麟。
吕荫麟低头看去,那是一只表面被打磨光滑的埙。
吕青竹笑道:“阿翁,能否吹支曲子,给青竹听。”
吕荫麟拿过那只埙,道:“在山下买的吗?”
“嗯。”吕青竹道:“在一个偏远之地的古玩店里。”
“现在这世上,竟还有这样的老东西呢!”吕荫麟感慨了一句,便两手轻捉着只埙,放在了唇边。
古朴清雅的调子,便在这幽静的山谷内响起了。
吕青竹趴在吕荫麟的腿上,渐渐地闭起了眼睛。
这埙,只有阿翁吹起来,才有那种浑厚质朴的气息……
吕荫麟一边吹着,心头却不时浮起吕青竹方才的问题。
千年修行,他快乐吗?
他记得,他应该是快乐过,只是那似乎已经是很久远的事了……
在死寂一般的一片黑暗中,忽然传来一声轻咳,接着便是大口喘气的声音。
杨震的脑袋一阵刺痛,彷佛要裂开一般。
他在黑暗中,喘了好一会儿,胸脯剧烈起伏着。
记忆这才一点点回来了。
“你,没杀我吗?”
杨震站在黑暗中,像是在问虚空的黑暗,又像是在问自己。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处,那里有一道伤口,已经结痂了。
杨震的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他能模糊看出来,这是一间不大的斗室。
他心头一动,在身上翻找了起来,很快便从衣襟内兜里,摸出了火折子。
杨震抽开火折子,轻轻吹出了火苗。
在火光的映照下,他忽然觉得这四面土墙的斗室,有点眼熟。
“这是……”
杨震忽然想起来了,这是解雷、许儒虎身死的那处地洞。
杨震忽然喊了一声。“段融!”
但四周寂静,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