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天饮一次了!”
满是皱纹的枯瘦手指又指向黎夏郡之处,老翁道:
“合族而灭,举郡覆亡,仙族默然不语,作壁上观!”
“老爷别看那仙人自在,却也有苦痛之事,您可曾听闻前些阵仙族的公子都去了?哎……”
老翁又拿起船撑子,撩起一连串的水花,指了指西方东山越之处,叫道:
“残暴之君,杀人如麻,举山越全族之力供他一人奢靡!”
他抬起头饮了一口,舒适地出口气,继续道:
“这世道什么营生都苦着,各人有各的苦痛,晓得这道理便好。”
话音落下,李通崖沉思着,两人相对而坐,老翁呆坐了十几息,这才重新拿起船撑子,抹了抹泪水,笑道:
“却是小人失态了。”
“恨?”
李通崖低声问了一句,老翁饮了酒,答道:
李通崖默然了一阵,看了看这老翁的模样,低声道:
“李家也不是好东西…你可曾恨过。”
“哎!”
“何事?”
老翁垂下两行泪,低声道:
“见了这样民生疾苦,小人却还能饮酒烧碳,旧族被解散也不过是除了一害,哪里还有恨呢?”
“小人啊,年少时抱负远大,是游子,中年之时归家享福,牵黄犬拥美妾,当老子,年老了却一夕族灭,跪下来作孙子,这世事最妙在此!”
李通崖收回目光,总觉得面容有些熟悉,询问道:
“我看船翁面善…你我可曾见过?”
他怀念地眯起眼睛,有些飘飘然地开口道:
老翁摇了摇头,撑着船笑道:
“老爷…这世上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也累着呐!”
“原来如此。”
一句话出自凡人之口,却叫李通崖微微发寒,河上的鸟兽与虫鸣皆消失了,老翁这才低声一叹,复又道:
“可小人见了这么多事,看了这么多人,早就不以卑鄙险恶为恶,不以为人正派为善,这种无法无天的世道,卑鄙者生,正派者死,真要论起善恶,只看一事。”
最后指向郁家密林郡的方向,声色具厉,叫道:
“百姓流离失所,易子而食,世家饮酒投壶,击楫欢歌,下民哭泣,屠户挂出犬首,下头却放着人肉,今年人肉之价越发贱,去岁三钱一斤,如今止剩二钱……”
老翁将船撑子一放,上下打量了李通崖,转过头重新撑起船,笑道:
“治下百姓欢愉,两颊圆润,即为善,治下流离失所,易子而食,即为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