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认知带来的冲击,远比银焰长枪被摧毁更甚。她紧握的半截枪柄,发出细微的嗡鸣,其上残留的神圣符文明灭不定,如同风中残烛。
黑色太阳的中心,那至暗的深渊之眼,似乎微微转动了一下。那冰冷的、漠然的视线,穿透了混乱的空间褶皱,精准地落在艾德蕾妮身上。没有仇恨,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纯粹的、如同观察尘埃般的审视。在这视线之下,艾德蕾妮感觉自己引以为傲的神力、她所代表的秩序与审判,都变得渺小而可笑。那视线仿佛在无声地宣告:你,连同你所侍奉的法则,都不过是我脚下将被践踏的基石。
艾德蕾妮的喉咙深处,发出一声压抑的、如同受伤野兽般的低吼。不是愤怒,而是某种更原始的东西被触动。她猛地将手中残存的半截银焰枪柄,狠狠刺向脚下的虚空!枪柄上残余的神圣之力爆发出一圈耀眼却明显后继乏力的光晕,试图在这片被亵渎意志彻底污染的区域,强行撑开一小片属于秩序的领域。
然而,光晕触及黑色太阳辐射出的幽暗涟漪时,如同沸汤泼雪,瞬间发出刺耳的消融声,剧烈地扭曲、黯淡下去。她脚下的空间非但没有稳定,反而在两种力量的碰撞点,撕开了一道更加细长、更加深邃的虚空裂口。裂口深处,隐约传来不属于这个世界的、令人疯狂的嘶鸣。
黑色太阳无声地悬浮着,继续着它缓慢而无可阻挡的膨胀。每一次脉动,都伴随着更多空间结构的哀鸣,更多时间线的紊乱。法则的裂痕如同蛛网,在它的表面和周围的空间中蔓延、交错,编织成一幅亵渎的图腾。它并非在毁灭世界,更像是在用一种极端的方式,将混乱与无序的种子,强行烙印进这个宇宙最底层的规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