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削出的木件形状古怪,带着明显的榫卯凹槽,还有一些福伯从未见过的、弯曲的弧度。
“殿下……”福伯的声音沙哑干涩,像砂纸摩擦,“您……您这是折腾什么呢?省点力气吧……”他叹了口气,眼神扫过墙角那堆破铜烂铁和废木料,又看看周玄手中那不成形的木件,浑浊的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和怜悯。“这……这些破烂玩意儿,拼凑起来,怕……怕是连个耗子洞都堵不严实,更别说射穿了……”
周玄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他甚至没有抬头看福伯一眼,只是专注地盯着手中逐渐成型的木件,汗水顺着他低垂的额角滑落,滴在粗糙的木料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
他的手指因为长时间用力握持粗糙的柴刀柄而磨破了皮,渗出细小的血珠,混合着汗水和木屑,黏腻一片。但他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用破布条随意缠了缠,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福伯讨了个没趣,又看了看周玄那副油盐不进、只顾埋头削木头的样子,浑浊的老眼里那点怜悯也淡了,只剩下麻木和一丝厌烦。他摇摇头,嘟囔了一句谁也听不清的话,像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那扇破门。
屋内,只剩下单调的削木声,以及周玄压抑而粗重的喘息。
……
又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天?饥饿和寒冷让时间变得模糊而漫长。
周玄的“工作台”上,散落着各种奇形怪状的木件和铁件。有的被打磨得相对光滑,有的还带着毛刺。几根韧性稍好的木条被他小心地刮薄、拗弯,用找到的破布条和坚韧的草茎反复浸水、缠绕、阴干,尝试着制作弓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