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康矛终于带回了有利的情报——大批鲜卑索虏携带掳掠来的男女马牛,拖着浩浩荡荡的穹庐车,大摇大摆地途径雁门郡,准备返回草原。
更有传言说,五部匈奴集中起来的并州胡人精锐在南边吃了史无前例的败仗,死者满山满谷。拓跋猗卢更是放出话来,他这番南下只是“替晋剿胡”,“无关晋廷中夏官府事”,“所掳之人,都是对晋廷有害无利的叛胡”,还大摇大摆地派遣使节奔赴雁门郡城,要求与晋朝划定边界,立碑分土。
从康矛带回的情报与大驼军的眼线来看,晋朝官军退守城池要塞,未见有出击迹象,各豪强坞壁也是乖乖奉上酒食,甚至任由索虏们强征牧奴。证明无论是晋朝边军还是豪强,或者并州的南匈奴五部,此刻都对击破鲜卑人缺乏信心,只想着不要生事,哪怕拓跋猗卢说得好好的“剿胡”,实际上所到之处,无论是汉人还是胡人都掠走,官军与豪强也只好睁一眼闭一眼,当没看见。
不然,以返程的鲜卑人如此托大的作风,康矛说他们各以部落或家族为单位,分散开来各自宿营,而不是像来时那样扎成严密紧凑的营寨群,光天化日之下随意放牧马匹,甚至还有牛羊驼群;肆意劫掠乡村,却毫不担心可能从城中出击的晋军。
“排除官军准备玩诡计的可能,部大,”康矛揪着一个俘虏的辫子,把他强按在地上,看身形也是个有勇力的鲜卑武士,只不过现在奄奄一息,宛如斗败的雄鸡:“我用水刑审了,这索虏说朝廷在南边吃了大败仗,死了不知道多少匈奴人,索虏的王渡过大河朝西继续烧杀去了,让他们带抢来的东西回家。”
“分营住?看来鲜卑人现在不怕官军,反怕他们自己人见财起意,自己抢杀自己了。”阿爪在一旁补充道,见还有将领面露不解之色,便解释道:“草原上有句谚语,不偷羊的孤狼饿死,不多吃的马儿累死,不从背后射杀几个对手,怎能做到头领?康帅以前找牧民‘调查’过,牧民怎么成牧主,无非是抢劫、叛主、当巫师三条路,此时不抢,何时抢?”
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旁康朱皮掰着手指听完,先让人带走俘虏:“阿矛辛苦了,阿爪讲得很好,都该赏,等会去领粟!来人,把这几个索虏押回去,不要搜他们的身,也不要动他们,记得管饭。”
接着康朱皮沉吟道:“也就是说,去年郝散糜烂二郡,今年索虏又重创了南匈奴,这下好了,不仅整个幽并的边境防线全面崩坏,连并州腹地都没什么兵马能出动了,这大晋不调宿卫军来,我看......”
“索虏锐气已然耗尽,可趁乱击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