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饴糖,甜甜的,我抢了一口袋。我和侄儿都喜欢吃蜂蜜,但蜂蜜难找。我侄儿哭闹着要找大哥与嫂子的时候,就把饴糖敲一块给他俩吃,马上就不哭了。”
“再后来,郝大酋让我去断后,他要去抢一个姓李大户的堡子,结果就死在那。郝大酋的弟弟要去什么西边的凉州,就一下子跑了很多不肯去的人,我也跑了,我去凉州不要紧,我侄儿怎么办?”
“回到村里,大伙都知道我杀了好多人,是个悍贼,都怕,不敢来碰我。可是,可是我也怕啊!打仗的时候不怕,郝大酋死了我就开始怕,怕死,怕对不起祖宗,怕死和不死都对不起大兄大嫂的托付,每天晚上睡觉怕冤魂索命,怕饿……我怕了这么久,终于有人来了。”
“说起来不怕人笑话,我大兄这辈子没做一件亏心事,就想打打猎,种种地,凡事都想依着王法来,为什么他累死在河堤上,连妻儿都保不住。而我跟着郝大酋到处杀人放火,眼里根本就没有王法了,反倒活到了今天,这叫什么世道?这他娘的是什么世道啊!”
壮汉说完最后一句,像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软在门口,捂住脸嚎啕大哭起来。
康矛把矛挂回鞍边,跳下马去,转头走出几十步,不想再参与此事。
“这是什么世道啊?”康朱皮喃喃自语,用众人听不懂的话,然后便说:“你放心,我养活你的两个侄儿。”
“真的,你说的是真的?”壮汉登时坐起,满怀期望还有点不敢相信地望向康朱皮。
“我发誓,你也听到了,我是乡里的渠帅,这件事了结之后能分润到几千亩地,养两个无辜的孩子绰绰有余。放心吧,我不会拿他们当奴婢,也不会卖掉他们。我信你的话,你的阿兄嫂子是好人,他们的孩子不应该这样活着。”康朱皮下马,一字一句,郑重其事地说着。
“谢谢,我代我亡兄和大嫂谢谢康渠帅了!这样我就没有遗憾了。”壮汉伏在地上磕头,泣不成声。
“哦,对了,”康朱皮想起件他认为很重要的事情:“你和你阿兄,还有你大嫂都叫什么名字?”
“康渠帅,你要收养我侄儿,就用你的姓好了。”壮汉摇摇头:“至于我的名字,没必要了,说出来引人耻笑,让祖宗蒙羞。”
“不,人活在这世道上,都一样是爹生娘养的,都该有个名字,也该知道亲爹娘的事情。如果老天有眼,你大嫂还活着,我还要想法子让你的侄儿去认母,没有名字怎么行!”康朱皮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说:
“告诉我他们的名字!”
壮汉没奈何,说了他亡兄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