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一阵恐惧导致的心悸感死死地缠了上来。
两骑冲下陡坡,骏马迈开大步,四足腾空。作为骑手的康朱皮在马鞍上放松臀部,腰髋随着坐骑的运动而自由摇动,在脑海中想象着双腿下沉,双脚变得宽且长,在马蹬上伸展开去的状态,任凭西北风呼啸地从脸旁刮过,将奔驰的骏马牢牢地掌控在身下。
冲入窄而混乱,遍地人马尸体的道路,康朱皮用内外脚分别控制方向,调整重心,平端着骑矛,战马轻微收缩身躯,连续越过各类障碍,直奔婚车而去。
大胡子此刻手脚麻利地爬上马车,用盾牌挡住了弩矢的攒射,随后一把掀开了李丹英乘车的帘子。他刚要伸手进去抓,两骑呼啸而至,套索如电掷来,拴在他的脖子上,米薇叱喝一声,借着奔马的力量,竟然把大胡子从门帘处拽飞了出去。
紧接着康朱皮反手举起骑矛只一扎,就刺穿了大胡子的咽喉,将其结果,也结束了整场战斗。
康朱皮勒马驻立,命令亲兵们按原计划派出斥候,确保四下无生人靠近,又留人打扫战场,在每一具尸体的要害处补上好几刀,确保不会留下活口。李慨的家生奴死士则伏在马车前,询问二女郎李丹英的安危,得知无恙后才开始欢喜庆祝。
李廿趴在地上,奄奄一息,伤口还在潺潺流血,眼中满是不甘、恐惧、愤怒和迷茫,他看见康朱皮摘掉了蒙面布,面无表情地提着百炼清刚刀,在亲兵簇拥下走来。
“我爹是幽州刺史……京师大侠……我认识的朝廷高门士家比你们见过的人都多,你们这是造反,快放了我!”李廿嘶着嗓子,对着眼前的人吠叫。
大家哄笑,李阳笑的尤其带劲:“哈哈哈,对对对,我们不仅造反,还配合郝贼杀入了武乡县的官署,然后说什么误入贼中咧。”
“放了我,放了我,我可以给你们钱,很多很多钱,康郎君!”李廿也算身体好,流了这么多血还没昏迷过去,还有力气对着康朱皮求饶,只见他鼻涕与眼泪横流,语无伦次,以头抢地:
“我不想死,我才十八岁……我要做官……康郎君,我新娶的小妾李丹英,很漂亮的,我都没有碰过,我把她送给你怎么样?好不好,你就放了我,我给你磕头了……”
米薇刚才还在笑,听完立刻对李廿怒目而视,银牙紧咬,眉头锁结,仿佛一只要吃人的母虎。
康朱皮摆开双手,拿刀刃在李恶少的脸上轻轻划出一道血口:
“我还以为洛阳士族是多么有风骨的东西呢,死到临头怎么变得如此蠢?也罢,我提个问题,你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