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康朱皮便问那些乌桓逃奴,他们原本交多少税给部落大人?
一听这问题,逃奴们想到苦日子,纷纷打开了话头:
“每养十只牛羊,部落大人就要一只,你不养牛马,打猎的话,每打一只猎物,无论大小,部落大人都要拿一只!而且这还不算完,部落大人要找人巡逻放哨,就收我们的牛羊或者奶渣来供养!”
“部落大人要养可薄真、胡洛真(马夫),还养折奎真(诗人),他们穿的衣服,吃的粮食,也要我们交牛马供,皮子供。”
“我和秦人做生意,卖些牛马,每卖一匹,部落大人也要抽一头的钱粮走,说是什么部落大人替牧民找场地、找销路、找秦人的官担保,所以要拿这么多,我也搞不懂为啥这些值钱,只知道交不起,就穷得没法了。”
有常年呆在谷里的山民此刻难以理解:“我以前还不知道,你们怎么交这么多,那怎么活得下去!”
“每个邑社,每个牧团,每个穹庐之间都一样,每个人都是勇士,凭什么要给他大人缴皮毛猎物?”
“凭什么,部落大人有什么了不起的?听老萨满讲,以前还不是各勇士都同意的人才能做头领,哪能阿爷是部大,儿子就是部大,做点小事也要收这么多牛马的部大,你们不选他做部大不就好了!”
祁家逃民听了嗤笑,逃奴们也苦笑:
“不听部大的话就要杀头咧,还许你选部大?”
“你们不知道,部大们春天拢在一块议事的时候,经常抓奴婢去吞部大吐的痰,没有奴婢就点牧民的名字,你连部大的痰都得吃,还说什么部大能不能传给儿子,笑话!”
桓真人的外甥桓道子,年纪才十四五岁,听得血气上涌,当场就跳了起来,挥舞着稚嫩的拳头:
“你们为啥不自己抢啊!秋天马肥了,就去抢呗,抢鲜卑人,抢南边中原人,乌桓大人也可以抢。抢够了就自己做部大,多快活!”
大伙对氏族军事首领的外甥没什么敬畏之心,该笑话就笑话,该喷就喷,此刻就一齐用话呛他:
“哪有这好事?打仗会死人,鲜卑骑兵多,打不过,秦人和羊真都住坞壁,墙壁有这么厚,你打得下来么?你的马不吃草料,刀枪钝了,箭头折了,怎么办?”
康朱皮听得真切,乌桓的部落大人也和桓真人一样组织各种劫掠,但具体表现却截然不同。
乌桓部落大人、渠帅、小帅及其亲属卫队捡好的挑选够了,下面的牧民才能分,那些借部大装备的牧民,捡最好的战利品以偿还,如借一匹马须还二匹,借一副马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