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皮初耐心,以“不要打草惊蛇”和“妖贼凶悍,大张旗鼓,万一动刀兵,己方兵力未足,难占上风”为由,苦苦相劝,好说歹说,才把暴脾气的陈非的火气压住。
但陈非想来想去,还是心有不甘,索性提出化装成商贾庶民,答应绝不与康朱皮起冲突,只是去知己知彼而已。
皮初这才答应,两人换了便服,带上侍卫,告知张鹭去向后,便轻车简从地驰往朱皮坞。
远方高大雄伟的鸡鸣山突兀在天地之间,脚下荒芜的土地据说已经是康朱皮控制区,春日的泥土已焕发出生机,有不少农夫已经在忙于耕作,陈非与皮初下马,想找几个黔首询问一二。
“陈郎君,你看!”皮初指着田野里,略微地摇了摇头:“他们倒是有些好东西。”
耕种郡县公田的吏户,只有一头瘦牛,农具破旧不堪,人也困乏萎靡,而这些康朱皮“控制”的百姓,虽然衣物显露出他们去年遭灾的困苦,但此时的精神明显要好许多。
牲口农具更不必提,放眼望去,田里有好几头健壮的耕牛——都是康朱皮前不久从渐氏的牧场里抄来的。
农夫们有些一人赶着两头耕牛,拖着犁铧足足有一尺多长的铃鑓大犁,犁是好铁铸就,能更轻松地给田地破土;另一边,一头健牛拖着一个三叉形的耧车,叉尖上是小犁,亦在翻土,后面跟着二个农夫,一人在破开的三道沟壑里徒手播种,一人挥着鞭子赶牛;而不远处的土地上,还有一辆一模一样的耧车,也是被健牛牵引,只不过车身上加装了一个木盒,盒上开了三个小口,插入三根长管,盒后连接根木杆,后面只跟着一位农
夫,牛在前行,农夫则一边赶牛,一边不停地拨弄那木杆,就有种子从木盒上的小孔流出,顺着长木管,落到开好的沟壑中。
“这是耧犁车么?”
皮初仔细端详了一会,发现其中的妙处,便与陈非交谈,说他幼时在乡村所见的耧,皆是“耧犁”而非“耧车”,即第一种形式,需要二人一牛来耕地,而那第二张耧车,则将开沟和下种紧密结合在一起,只需一人一牛就可以同时犁种三沟,效率大为提升。
皮初越看越觉得好:“真是妙啊!想不到康胡儿还会些农学,到时候边军屯田也可用此物。”
“妙什么,无非是耧犁加窍弧罢了,有什么可妙的!”
陈非摇了摇头,指着那正在运转的耧车,博物学知识又一次涌到了嘴边,只听他愤愤不平地说道:
“耧犁是先汉治粟都尉赵过所作,距今数百年,有何可奇?我又听说乡野村夫,嫌以手提篮,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