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就是黑夜的结束,白天的开始。
山民所有的时间,都用太阳或者某某星在空中的位置来大致表示,这种方法虽然粗糙而原始,不存在任何难度,但汉人听了,还是需要在头脑里转换一下才能大致明白,仓促之间很容易发懵。
而具体里程和小段时间就更麻烦了,山民们的尺度只有肘、胳膊、拳头和手指,人与人之间的误差一旦里程放大,就错的没边,因此他们就养成了一套独特的习惯,根据狩猎的动物来推距离或时间。
“黄鼠狼从这跑到那,大概就这么久,嗯,有十个这么久!”
“马儿从海坨山这一个山头,跑到海坨山那个山头,大概就那么久!”
“鹿跑平路,大概太阳走五个指头那么远!”
听到这些汇报,李始之第一反应就是抓瞎。虽然有经验的山民猎人很快就能大致判断出具体距离和时间,有时候还很精准,但商议军情,分配任务,处理突发情况不能这样啊。
试想,如果李始之一本正经学桓真人的习惯,那命令得这样发:
“某某军正,你明日带五十人,多带铁锹,早上太阳刚往南走一指头,你就出发,往西走,走一匹公鹿儿从鸡鸣山跑到于延水边上的功夫,再往下午太阳走,走太阳走一截指头那么久,那儿有个小泥塘,把它填了。”
这成何体统?
万一军正第二天早上报告:“李三郎,今天阴了,哪里看得到太阳?”
那不是抓瞎了。
于是,李始之只能学习姊夫的榜样,短期内只能亲自带队侦察——光靠斥候,不仅有来去的时间差,有可能延误军机,而且通报的情况不一定准确啊!
山民猎人以及草原牧人虽说度量衡上过于原始,但侦察不带他们又不行,因为这帮人判断天气很有一套,虽然他们很多人各有自己的观点和体系,有时候同一种云彩,就能说出好几个名字,令人摸不着头脑。
但义军偏靠这帮人的天气预报能力,在刚进入代郡之时,就利用一次大雾抢占了先机。
晋元康五年四月,
康朱皮军“裹挟”两郡军民万余人突入代郡。李始之以上谷王太守预先写下信件为证,命先锋军半着官军白甲白旗,诈为上谷太守王晃亲从部曲,趁机对代郡一线的官军发动了猛攻。
本来因王晃已死,不能过于指望信件的效力,无论是康朱皮还是李始之,都对进一步突袭效果不抱指望,能打对面一个措手不及就不错了,要真正打垮代郡官军,估计还要进行一二场艰苦卓绝的恶战才行。
不料春季代郡多雾,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