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朱皮奔走着,提醒军正哪怕是在如此的血战后,依然得维持军纪。
范氏坞内剩下的人除了负伤力竭被擒,或者实在被吓破了胆的少量宗亲部曲外,基本就是没战斗力的老弱妇孺——他们也作出了反抗,现在坞堡内的水井还被自尽的尸体堵塞不通,救助伤员所需要的净水还得下坡去取,十分耽误时间,这些繁杂事令康朱皮头疼欲裂。
“伤、伤哪了!”,
正随着李始之一起进入坞壁内的李丹英,坐骑还没站定,就一眼望见正到处大呼小叫的康朱皮,而且发现他的胸口还插着根弩矢,康朱皮居然都没空拔掉,赶忙奔了过来,急匆匆地拉住康朱皮检查伤势。
“我没事,阿卿你去管别人!”
康朱皮甩开李丹英的手,朝伤兵堆一指:“李天师,命令!建庵庐,包扎,急急如律令!”
“你!”
李丹英瞪圆了眼睛,她的小手刚碰到康朱皮胸前的箭羽就被拨开了。
“执行命令!”康朱皮大吼一句,头也不回的往俘虏堆快步前进,现在没空管李丹英,康朱皮晓得她会去救死扶伤,而且有更要紧的事情。
“他妈的!你们这些蠢虫,你们这些黄羊羔儿,聋了吗?”
一身是血,从官军服色染回康朱皮义军服色的康武骂骂咧咧,冲到一群衣衫破烂的范氏奴婢庄客面前,挥舞着手中的兵器,眼珠都快从深陷变得凸出,心中难以抑制的怒火喷涌而出:
“叫你们投降!投降!听不见吗?我喊的嗓子都裂了,听不见?我把你们都砍了!砍了!”
愤怒的康武高举起佩刀,旁边拖来新俘虏的几个亲兵则装没看见一样,因为他们也很愤怒。
“不许杀俘虏!”
康武刚要一刀斩下,屁股上突然挨了一脚,把他踢了个趔趄,刀也砍歪了,刚要回头怒骂是谁多管闲事,便见是神色疲惫至极的康朱皮,刚才那一脚飞踹差点把康朱皮自个都掀倒了,正在原地摇摇晃晃。
“部大!”康武赶紧扶住主帅:“你没事吧?”
“不许杀俘虏是军令,何况是穷人。”康朱皮的声音低哑,从牙缝里一点一点地挤出来,却不容置疑:“谁违反军令,我便治谁的罪......”
“部大!”
康武紧紧抓住康朱皮的肩膀,话音带着哭腔:“那些羔儿不肯投降,非要帮奢豪说话,他们都穷成这样了,还不反!咱们来帮他们,他们还打伤咱好多儿郎,部大!这都不能杀吗?部大你看看啊,‘赤狗儿’半个脑袋都找不见了,‘两斗粟’断了胳膊,他们都是咱武乡的老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