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阙轻轻靠在门框上,打量着他的脚部,姜黄色的高帮帆布鞋,鞋带紧系着塞进了鞋筒,“……摄影社不是解散了吗?”
犹豫半天,她从庞杂盈胸的问题中,选择了最无关紧要的一个。
周衍在对面门框上侧身倚靠,望着走廊的窗。
“嗯……限时复活。”
她点点头。
她发现自己根本不想知道摄影社为什么还存在。她想问问他为什么回来了,想问他什么时候走,还想问是不是不适应国外的生活怎么变瘦了——原来这些问题一点也不凌乱,它们早就暗暗排好了序。
但要问吗?她觉得不该。
“那你……选了哪所学校?”
这是排在倒数第二的问题。
周衍笑着,还是原来的样子。
“我没有选。”
他没有选过。
铃声响起,将这场本就疏落的对话打得零散不堪。
越沉默,气氛竟越是暧昧。年轻的心跳和体温,从衬衣领口袖口,泵出阵阵荷尔蒙的芬芳。
“你觉得我逃跑了吗?”周衍歪头看她,笑容变得有些朦胧,可不等她反应,他自己便回答了,“确实逃跑了,嗯……各方面来说,各种意义上的。”
李蓝阙仰头迎着他的注视。
她也不过是个一直龟缩在舅舅羽翼下的胆小鬼,在最后的时刻,选择了有所倚靠的,一条轻松的路。但舅舅与她早已不仅仅是庇护与依赖,更像是互相镌刻的印记嵌入生命。
“这么说的话,我比你还不如……我连逃跑都没试过,只会原地蹲下当鸵鸟……”
她在他眼中看不出任何明确的情绪,只有一直努力地望啊望。周衍明明专注,却没在意听她说什么,突然陷入了忘我地沉思中,无法自拔。
“不过叁年应该可以了。”
他没来由地这样说着,伸手弹了她的额头,顺势站起,一个人朝楼梯口缓步踱去。
欸?
李蓝阙扶额愣在原地,想不通他意味所指。她看看仍紧握在手中的册子,急忙追了上去。
“等等……你说叁年什么?”
周衍轻快的脚步没停,闻声抬起头。
“叁年……学一学横刀夺爱吧。”
他像是平地涌起的一阵细雾,灵动飘逸,白色的衣袂翩翩,转身消失在了拐角处。
热风拂面,降暑的风扇转过头来,翻动着散落地上的书刊,转走时留下了更为狼藉的一片。陆
楠楠脚边有一本大敞着,这一页原本应该是去年夏天的凤凰城,却被临时替换。整个版面仍旧是李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