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及一群时刻关心着你的同伴。
唯有此处,是骑士的归处。
回家么?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希诺感到一丝沉重,但更多的是释然。少女藏在面甲之下的嘴角,缓缓勾勒出一丝弧度,她轻勒缰绳,操纵布兰迪调头,轻声道:“恩,我们回去吧。”
骑士与她的爱马,踏上了回家的道路,在她们的身后,铺天盖地的鸦群宛如得到了号令,纷纷落下,黑色的潮汐将红色的河流淹没,一切很快归于平静。
……
战争结束了,属于医护人员的战斗却刚刚开始,临时搭建的战地医院中,到处都是伤者的呻吟声,以及悲伤的啜泣声。头顶的帆布在正午的热风中簌簌作响,惨白色的日光穿过屋顶破洞,洒在成排担架上,像给那些断肢的躯体蒙了层惨白的裹尸布。消毒酒精的气味混着腐肉气息在空气里凝结,连呼吸都变得黏稠沉重,一双沾满血污的手正穿针引线,缝合那些被弹片撕裂的腹腔,它简直比西大陆那些终日操持缝纫机的老妇人的手还要稳,但主人的牙关却紧咬着,像是极力克制住自己颤抖的冲动。
角落里堆积的止血棉已垒成小山,染红的纱布仍源源不断地从简陋的手术台抛下,那些自告奋勇来帮忙的护理人员在医院内外来来去去,总是搬进来新的伤员,搬出去一大盆一大盆的血、残肢断臂、或干脆是一具遗体。还没几趟,便有人恶心得受不了,捂着嘴巴干呕起来。莉薇娅修女并没有责怪他们,因为知道他们表现得已经够好了,在踏入这里之前,他们不过是剃头匠、屠夫、缝衣匠或猎户的儿女罢了,虽然比一般人更适应这种血腥的场面,但也是有限度的。
像这样临时搭建的战地医院,共有三个,包括梅蒂恩在内,真正具备专业医学知识的人只有区区八人,剩下的人,要么是战场上自学成才,只掌握着简陋的止血和包扎技巧,要么像这些护理人员一样,对血腥场面有一定的适应力,或者在缝合、切除和截肢等领域稍有涉猎。
像屠夫的儿子知道怎么用切肉刀剁掉已经腐烂的肢体——虽然那是人类的,而不是猪或者其他什么动物的;缝衣匠的女儿知道怎样穿针引线才能将已经破损的修补完整——虽然布料与人类肌肤的手感简直天差地别;至于猎户就更不用说了,耳濡目染之下,他们一眼就能判断出哪些伤口是轻伤,而哪些是致命伤——或许在以前,这是一项值得自傲的技巧,但如今也不过是从侧面印证了战场上的人类与猎场上的猎物其实没什么区别,都是徒劳地等待死亡罢了。
这区区的一百多人,便承担着战场上数万士兵的救治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