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一起进山。
有时候你总以为自己已经成熟了,以为自己已能独挡一面,可到头来,却又总是做出一些让自己追悔莫及的事。
理想永远比现实美好得多,幻想永远和实际背道而驰。
我知道,已经发生过的事,没人能够改变,我也知道,有些时候,你以为很多事都可以独自承担,可到头来,别人为你分担的重量,远远比你想象得要多。
进山的途中,吴林就画好了百里迷魂窟的地图,靠着那张地图,我们一路上几乎没有受到任何足阻遏。
从八月初到九月中旬,历经整整一个半月的旅程,我们终于回到了地面上。
刚进野人山的时候还是盛夏,等到我们重见天日的时候,已经过了立秋。
只不过秋天的气韵还没有彰显出来,野人山中还是一片葱绿的生机。
自从钻出那个满是臭泥的老潭子之后,所有人都一直沉默着,默默地宿营,默默地解开行囊,靠着仅剩的一点食物填饱自己的肚子。
有一天晚上,林子里又飘起了细细的小雨,丹拓终于醒了,如今的他已经失神,我们试图让他待在帐篷里,可他就像是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感召,无论我们怎么努力,他都会钻出帐篷,也不知是帐篷内狭小的空间让他感到不适,还是这飘着细雨的黑夜,在他那空洞的心口上种下了什么。
后来我们也没再拦着他,不管他要干什么,大家也任着他,由着他。
丹拓像具行尸走肉一样来到了山腰上,然后默默地坐下,用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死盯着北方的天空。
所有人都站在他身后,他无法开口,大家也保持着死一样的沉默。
虽然丹拓已经无法说话,但我知道,在要遥远的北方,曾有一份埋葬在他记忆深处的纠葛,那里也许曾是一片新绿的田野,也许是一个在风雨中给过他温暖的小屋,那个地方,曾是他的家。
在那里,有他一直挂念的人。
经历了长久的沉默,我才迈开脚步,走到了丹拓身边:“放心吧,我会找到他的。”
丹拓仿佛听懂了这句话,慢慢抬起头来,盯着我的脸,我冲着他笑了笑,没想到他也笑了。
笑容缓慢地在他脸上绽开,像一朵被风雨摧残的花,开到一半,就长久地僵在了那里。
这一抹笑容,是丹拓留在阳世间的最后一点痕迹,他走了,走得很安然,没有受多大罪。
其实在我看来,于其浑浑噩噩地生,不如痛痛快快地死。
丹拓这么一走,我心里反倒轻松了一些,我也说不清楚,这种怪异的释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