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罩被扯下时,众人都愣住了。这是徐记布庄最得力的伙计,去年还被评为杭州城模范工匠。
朱幼薇捡起地上未燃尽的火折子,轻声道:“去告诉徐胖子,今晚子时,我亲自登门拜访。”
暮色四合时,徐记布庄早早关了大门。徐掌柜在佛堂里上了三炷香,突然听见屋顶瓦片轻响。
“谁?”
银剪破空而来,钉在他头顶的匾额上。朱幼薇的声音从梁上传来:“徐东家不是要见我么?”
徐掌柜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
“郡、郡主饶命……”
“放心,我不杀你。”朱幼薇翩然落地,“只是想请东家看场戏。”
子时的更鼓响起时,杭州城的富商们被锦衣卫“请”到了码头。火光中,十艘满载的货船正在卸货,每包棉纱上都盖着东宫印记。
“诸位不是要断我原料吗?”朱幼薇的声音混在江风中,“这些够不够工坊用三个月?”
李员外扑通跪倒:“郡主明鉴,这都是徐胖子主使……”
“闭嘴!”朱幼薇厉喝,“你们不就是怕女子比你们强吗?今日就让你们开开眼!”
她一拍手,小桃带着女工们走到织机前。梭声如雨,不到半个时辰,一匹匹“券青布”就在众人眼前成形。
“看清楚了。”朱幼薇抓起一匹布甩到徐掌柜脸上,“这就是你们瞧不起的女子织的布!比你们铺子里最好的苏绸还结实三成!”
书生突然从人群中冲出,跪在织机前:“学生愿去工坊当账房!求郡主收留!”
徐掌柜面如死灰。他看着越来越多倒戈的商户,终于明白大势已去。
晨光微熹时,朱幼薇站在工坊屋顶远眺。小桃捧着账本走来:“郡主,昨夜又有七十人报名。”
“意料之中。”朱幼薇收起银剪,“这世上最硬的不是铁,是人心。一旦凿开条缝,光就进来了。”
小桃望向西湖方向。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照亮了工坊门前乌泱泱的人群。她看见昨日那个打妻子的男人,正点头哈腰地送娘子来上工。
“郡主,我们赢了吗?”
朱幼薇笑而不答。晨风拂过她的鬓角,那支银剪在朝阳下熠熠生辉。
……
晨雾还未散尽,杭州巾帼工坊的门前就挤满了人。小桃刚推开大门,就听见人群中传来一阵哭喊声。
“我不走!我就要在这里做工!”一个扎着蓝头巾的年轻女子死死抓着门框,身后是拽着她胳膊的丈夫和婆婆。
那婆婆拍着大腿哭嚎:“造孽啊!我老刘家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