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手揉了揉眉梢,另一手朝身前缓缓探出,似乎是要摘下并不存在的明月,同时缓缓呼出一口浊气,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道:
“登楼!”
荀千云闭合双眼,生机循循消散,身躯化作点点荧光,直冲天际。
这一刻,儒仙猛然发觉,自个儿竟是什么都看不见了,即便使出通天道法,竟然也无法感应四面风景。
这不是天黑,而是他被蒙住了眼。
然后,一道大气磅礴的浩然正气宛若倒垂天际的瀑布般,霎时砸向儒仙,战鼓起,疾驰如急雨,滚滚如闷雷,儒仙正要口诵道法,却忽然口鼻出血,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竟然发不出丝毫声响。
‘咔嚓!’
儒仙挺拔的身子,竟然被这股浩然正气压得弯下脊梁,浩然正气尽皆涌入他的身躯之内,霎时便是筋骨皆折,胸骨凹陷,血肉不断在体内炸裂,顷刻重伤,再难起身。
“荀兄!”
远处,正与一位仙人缠斗的江川瞧见这一幕,心头竟罕见生出暴虐杀意,拍出一掌将仙人逼退数丈,旋即倒掠而去,径直冲向荀千云所在方向,可当他赶去之时,只能听到四面八方不断传来的沉闷湍急的战鼓之声。
地上,还躺着一位半死不活的儒仙。
江川猛然抽刀将这位儒仙的头颅斩下,怒喝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杀我兄弟!”
在跨入天门之前。
江川曾问过荀千云一个问题——你怕死吗?
荀千云说——怕!
江川又问——那你去不去?
荀千云答——去!
先贤曾说,君子不立危墙。
江湖却说,君子慨然赴死。
怕不怕与去不去,终究是两码事儿。
我要去,那便去,这说到底啊,不过就是个死字嘛,有什么大不了的?
君子不该入江湖,入了江湖,结局大多是死于浩然,所幸......战鼓为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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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
诸葛轩逸的十二柄细剑皆断,散落满地。
远处,仙人踩踏剑光而来,挥袖调以浓郁剑意御剑递前,将十二柄缠绕着金光的神剑狠狠刺入诸葛轩逸的胸膛,将诸葛轩逸钉在破烂的宫墙之上,像是钉一块儿画布。
如果说,这是一副风景,大概是天地间最悲凉的风景了。
粘稠刺鼻的鲜血缓缓流淌,来自血肉肺腑的刺痛极为猛烈,宛若狂潮不断席卷蔓延,但是,被紫衫南风踹一脚都会惨嚎的诸葛轩逸今日却难得的做了一回硬朗的汉子,纵使额面渗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