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复一年不曾变过,讲实话我很少留意。直到某天我放学回家,树下满地狼藉,被摔烂的柿子摔出肉浆和泥土混在一起,场面很…触目惊心。再抬头,我看着它依然屹立在那里,和昨天前天大前天没什么两样,我却只看到了伤痕累累。”
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
顾希安等了片刻,没听到后续,拉了拉他的手指催促。
厉挺垂眸,朝她笑,然后缓缓开口:“当下最直接的反应是气愤,也确实闹了一场不小脾气,说不清缘由。我花了一点时间找出原因,然后尝试挽救,好在那棵树很坚强,一天比一天茁壮,如约在秋天结出红硕的果实,好像回到了从前的模样。”
厉挺停住脚步,侧身,眼里有她。
“我猜它是有感知的,哪怕表面完好,被时间治愈了无数分秒,那场‘灾难’所带来的伤害一样被镌刻在它的年轮里。我猜她也不会责备我的后知后觉,但遗憾和难过一样烙印在我的记忆里。”
“厉挺。”她在叫他的名字。
“我在。”他眸光闪耀。
她松开手指,趁着风将他们分开之前挽住他的臂膀,脑袋蹭了蹭,长发甩开束缚,索性散开吧。
“腿有点酸,我们回家好不好。”
她说话声音很小,温言软语,轻飘飘的像一张蜘蛛网,轻松捕获自愿落网的人。
“好,”他看着她弯弯欣然的眼,点头应允,“回家吧。”
在乌城一住小半月,除了廖玲先前两天在电话里念了两句不懂事,再没有其他风波,顾希安很奇妙地衍生出一种心安理得的忐忑,这两个词撞在一起很矛盾,却很真实。
忐忑是因为她也知道自己确实任意妄为,而心安理得……是因为他。
顾希安不知道厉挺用了什么方法,能够妥善安排好叁个家庭十几张悠悠众口,除了廖玲和厉父厉母,乌城这边也一句闲话都没提及,住在这儿的期间老房子只有顾希望来过一次,再没见过其他烦心的人。
类似这样没有后顾之忧的情况发生多了,顾希安渐渐信了,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信任,有他就够了。
足够成全了她全部的任性。
傍晚时分,顾希安推着老太太在院子里小坐,各家厨房的香味汇聚在空气里,深呼一口气,人间百味,引擎声由远及近,慢慢的,一道车灯照亮了院前郁郁的葱兰,她心一动,目光已经迫不及待追出去了。
朱素梅看在眼里,眉眼迭出褶子,舒心笑了:“今儿挺早。”
天还没黑呢。
院门打开,顾希安慢悠悠起身,正想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