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月贞发现,自从三叔一家离开以后,整个李府都变得忽然沉寂起来。
祖父为官几十载,如今乍一没了差事,心里多少有些闪的慌。光从他每日无事从不踏出书房一步便可窥探一二。
祖母也免了众人请安,只交代会试在即,别扰了两个哥哥读书就好。
眼见距离春闱仅余半月,李月贞耳边不免萦绕着娘亲与二婶等人时常挂于嘴边的愁绪:
“今冬属实寒冷,说不得两个哥儿进了贡院以后,便是个极为霸道的倒春寒。这被褥和衣物还得备得更为厚实一些才好……”
“今春不比去岁秋闱,秋闱晚间只需注意防蚊防虫即可。这大冷的天儿,再加上呼啸的西北寒风,哥儿们夜里可怎生熬的住……”
“所幸白日里还有羽绒冬衣护体,否则怕是要冻的连笔都拿不稳了……”
李月贞垂眸思量,既然白日里有羽绒冬衣,那夜间……
就再来床厚实一些的羽绒被子好了!
既轻盈、又保暖。
李月贞把主意说给温氏等人听后,又提了刚到手的紫檀木镂空镶金平顶笼直奔祖父的知行居里来了。
鸟笼是她自己设计的,工艺更是请了名家亲手制作,简洁美观不说,还特大气。
绝对的珍藏级别。
李月贞路过书房的窗子的时候,透过缝隙往里瞧了一眼看。
只见祖父正斜倚在书桌后头的躺椅上哼曲儿,眼睛还颇为入神的半眯着。
虽丝毫不见低沉委靡之色,李月贞却能从他轻轻晃动的身形上,感知到几分莫名的萧索与落寞来。
“请祖父安~”李月贞来到近前恭恭敬敬的福了一礼,“孙女儿给祖父送贺礼来了。”
李锦动作骤停,然后有些疑惑的睁开了双眼。
只是他所有的漫不经心都在看到李月贞手里的笼子时,立马作鸟兽散。
不由激动的直起了身子,“这……”
反应过来后,他又突觉自己身为祖父,又是个刚刚丢了官的,此举未免有些丢脸。
遂又不着痕迹的倚了回去,只轻咳了一声,讷讷的道:“这贺字……何解?”
李月贞把鸟笼子递到祖父手里,然后眨着自己那双写满了认真而又虔诚的大眼睛道:
“贺您过尽千帆,如今终于可以颐养天年了呀!儿时寒窗苦读,成年又建功立业。如今您儿孙满堂,各有出息。
您不是终于可以放下重担,每日养花抖鸟、听戏喝茶,闲来还可以和友人聚聚了吗?
正所谓‘儿孙自有儿孙福,莫为儿孙作牛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