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敌对,倘若他不曾那般折辱她,那么,他或许算得上一个很体贴的夫君。
可是,没有如果。她不想做被人娇养的笼中雀,只要有锦衣华屋、温柔小意,哪怕弃国弃家、没有尊严也能活得下去。
次日过后,二人一连几日都未交谈。
太后的诏书只早不晚,当夜便送到了府里。诏令嵇氏郎君效仿汉时马融之先例拜于谢窈门下,习读尚书。
斛律骁看也没看,径直将诏令扫进了杂物堆。命人将前院一座空置的官署收拾了出来,设了书案、教具及数道折屏,命名曰琅嬅堂,当真信守承诺与她开辟了处修书教学之所。
又发帖子给慕容烈,让他把女儿送来。尔后回了寿丘里的老宅一趟,斛律岚当日便搬了过来。再然后,慕容家的束脩也到了。
“你既想育人子弟,教一个是教,教两个也是。”他如是道。
到了九月二十,嵇家便上门了。嵇邵没有父亲,便由他叔父嵇隽领着,身服青衿,在琅嬅堂下恭敬行过拜师之礼,再将备好的六礼交予春芜由她转交谢窈处。
他的书案设在堂中将近门边的地方,同慕容笙和斛律岚的位置尚且隔了两张纱面屏风,二女位置后的屏风后,斛律骁同谢窈端坐着,冷眼看着被春芜呈上的六礼束脩。
只见那油纸封着的分别是:芹菜、莲子、红豆、红枣、桂圆、干瘦肉条,分明代表着业精于勤、鸿运当头等意。
斛律骁面色难看至极。
莲子在江南谐音“怜子”,红豆表相思,这小子果然没安好意
他将其中的莲子与红豆挑出扔给十七,冷着脸甩下一本论语替谢窈回赠他:“束脩就收下了,拜师么大可不必,她只教你尚书,教完就别来了。”
他语意寒意深深,嫌弃之意明显。第一重屏风后头,斛律岚、慕容笙二人瑟瑟对视一眼,低头如鹌鹑。堂下跪着的嵇隽更是膝盖皆在发抖,十分后悔未曾下狠手将侄儿的腿打断,好歹也不必来见这活阎王。
嵇邵却答:“魏王此言谬矣,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谢夫人教授学生多久,在学生心里,她始终是学生最敬爱的夫子,莫敢忘焉。”
敬爱。
斛律骁后槽牙几乎磨出了血。却笑着应了:“好啊。”
又转向谢窈,笑吟吟的,“嵇小郎君想做你我儿子呢,窈窈同意吗”
这话一出堂中皆似安静了几分,嵇邵下意识地想嘲讽回去,碍于谢窈在场到底忍住,面上仍是一副温良无害的小绵羊模样。心中却想,原来她叫窈窈。
斛律岚两弯眼瞳滴溜溜转着,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