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汉人真好。”
她由衷地叹道,“可以梳这么好看的发髻,穿这么好看的裙子,我还做高车女孩子做什么呢还是做汉人好”
“哪有这么说的。”荑英亦侍奉在侧,接过春芜递来的宝相花钿替她簪上,“衣饰、发式都是身外之物,胡族可以穿汉人的衣裳,梳汉人的发髻,相反,汉人的女孩子也可以服胡服,学骑马射箭。衣服首饰,只要称心即可,何必在意民族之别。”
她话中自有深意,谢窈同春芜二人闻见,眼波同时一黯。斛律岚收起镜子,认真想了一刻:“对哦,崔姐姐说得对,若我不是高车族,不是生在这个家,我也没法和阿嫂做姑嫂了。唉,那看来还是做高车的女孩子比较好。”
谢窈恬淡莞尔:“你就会逗我开心。”
“季灵可是说的心里话。”斛律岚甜甜一笑,目光掠过园中盛放的各色牡丹,唤她,“那边的牡丹花开得很好看,我去摘几朵给阿嫂戴怎么样”
得了嫂嫂的首肯后,她猫儿逐蝶般,兴高采烈地扎进开得正艳的牡丹丛。春风轻拂,千顷碧浪驮着或素雅或娇艳的牡丹波涛般起伏,绛红娇艳,粉白清绝,鹅黄璀璨如金雪。园子里各色牡丹争奇斗妍,亭亭曳曳,千娇万态。
亭中于是只剩荑英同谢窈两个,青霜和春芜侍立在旁,其余的侍女则侍奉在庭下。荑英轻声道:“方才荑英僭越了,请夫人降罪。”
谢窈摇首:“荑英没说错什么,从前,是我太过狭隘。”
荑英之所以这么说,是因她初来时,拒绝穿胡服、用胡食,始终拒绝融入北朝的生活。然这大半年相处下来,从前的那些不合时宜也已习惯了许多。
她从前讨厌胡服,后来才省得它骑马射箭时的便利。也不爱用羊肉和酪,嫌其膻腥过重,但被斛律骁半是威逼半是诱哄地逼着吃了,才知了它祛寒补虚、温补气血的效用,慢慢调养着,冬日里总爱手脚冰凉、经期时小腹疼痛的毛病缓解不少,气色也红润许多,便很是为从前的狭隘而羞愧。
荑英笑问:“那夫人还走么”
她微微赧然,看向花丛中正在摘花的少女,轻摇螓首。
她向他起过誓的,纵使非其本意,但许过的誓,总要遵守。况且,有季灵在,他给她的这个家,也还不错。若有朝一日真能离开,也许,她会舍不得季灵。
牡丹丛中,斛律岚已折了数朵回来,献宝似地往她跟前送:“阿嫂你看看,你喜欢哪一朵我觉得白色的很配你。嗯这朵浅粉的也不错”
这园中培植的牡丹花一朵即有手掌大小,谢窈道:“季灵折这么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