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就看得出相貌像谁,十九之言不过是哄他高兴。
又几日,朝中传出消息来,魏王将往南境巡视各州郡水利,以应对夏日即将到来的淮水汛期,命廷尉卿作陪,侍中崔氏代理尚书台政务。
彼时兖州尚未得到消息。谢窈虽知了那日芃芃撞见十九之事,但一连多日北方皆无异动,兄长更将斛律骁送的代表诸侯仪制的七鼎六簋投至大火,立刻驱逐了北齐的使者出境,以示与北朝决裂之心。未免兄长多心,也就继续在兖州住着了。
五月五,端午如期而至。谢临带了家人前往盱眙北边的阳城。
阳城是边境上的小城,也是南朝与北朝开放互市之地,因无宵禁之制,又汇聚了南北的商贸往来,夜间商肆繁华,也算是这乱世之中的奇景了。
光风动花树,丹霞起暮阴。夕阳很快西沉,夜幕降临,明月东升。
夜市已开,里坊遍张灯火,人群熙熙攘攘,街巷车水马龙。
谢临对自己境内的治安十分满意,命车驾行驶于闹市之中,不无自豪地同妹妹及表弟道:“想当年,为兄初镇兖州时,这儿就是一片赤地,百姓不足千人,触目皆是荒土。是为兄带着手下的将士,剪荆棘,造府朝,修市狱,经营近十年,才使得这座城市重新焕发生机。”
“兄长是有抱负的人,一心许国,只是什么时候才能成婚,给阿窈找个嫂子呢”谢窈笑着说。
被妹子一打趣,谢临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这事得讲究缘分,何来哥哥不找之说。总没有看得上的,又提这些做什么。”
谢窈脸上挂着浅浅的笑,心思却不由自主地飞回了杳远的记忆里,是风吹陌上,日暖草薰,有人曾在她耳边说,愿一统南北,使天下重归太平,不再有流离失所、民族纷争,让每个人,都能够好好活下去。
出神只有一瞬,她很快回过了神来,别过头看向车窗外熙攘人群。端午佳节,夜市里灯火炫煌,人群摩肩擦踵,脸上皆洋溢着快乐的笑,像极了上元和七夕夜里的景致。
“成婚是什么。”芃芃坐在舅舅怀中,好奇地问。
沈砚一时不知要如何回答,瞥了眼正凭窗远眺的美人。她背对着他们,灯光透窗而来,照出截耀如玉瓷的脖颈。沈砚眼中微闪,不自在地收回视线同芃芃说话:“就是阿父和阿母这样”
车驾已近闹市,人潮汹涌,再不便行车。众人在市口下车步行。
一整条街皆是南北来的小贩,在道旁摆摊售卖,西方大秦的琉璃,北边的蓝玻璃,蜀地的蜀锦,江南的苏绣各色商品琳琅满目,小贩南腔北调的吆喝此起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