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前不告而别,不惜死遁,叫他思念了这么多年,心底到底是有几分怨恨的。今又教他的女儿认旁人做父,为了旁人,甘愿受他胁迫辖制,这怨气就更添一层。斛律骁话声亦冷了下来:“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这孩子”
话未说完即遭了她冷厉如刀的一瞥,谢窈抱着芃芃,雪面上怒气流转,背过身去。斛律骁尚是初次在她脸上见到如此仇恨的神情,即便是她拿刀刺他那回亦没有如今这般恨意强烈,剩余的半截话竟生生卡断在喉咙里,按下不言。
没关系。
他在心底宽慰自己。
即便窈窈不肯承认也没关系。她离开他三年半,这孩子瞧着年岁也差不多,算算时间就能知道这是他的。
他已派人往临海去查了,是不是他的女儿,过几日就能知道真相。
约莫半个时辰后,马车在淮水边停下,斛律骁先行下车,再反身去接母女二人。
谢窈自车中出来,未曾理会那只递到身前的手,她漠然抬首,借着月色打量着眼前的景象潮平月朗,月光将淮水都披上一层银裳。波光粼粼的河面上停靠着一艘大船,桅杆上船帆已升,一名身形瘦削的男子同数名侍卫正立在船头翘首而望,见他们出来,又匆匆下船来接。
是封述。
风鸣水应,河流有声,淮河水面烟水茫茫。横亘于水面的白雾上,对岸的郡城城郭在长空月色下影影绰绰。
过了河,就是北齐境内的淮阳郡。他还是贼心不死,硬要将她拉入那场本已遗忘的噩梦。
谢窈心底生了冷意,漠然转首:“我兄长人呢”
斛律骁面沉如水:“和我过境,自然就能见到他了。”
“和你”
谢窈冷笑一声,明光荧荧的眸子里恨意灼灼,“你以为你是谁我凭什么和你走斛律骁,这么多年了,你真的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来来回回就是这些卑鄙无耻的招数。除了逼迫威胁,你还会做什么”
“我不会和你回去。要我跟你,我不如死。”
她说得急促,胸脯尚因气愤而微微起伏,冷如霜雪,利如兵刃。斛律骁想,这好似是她第一回念他的名字,却是满怀恨意,毫无爱意。
他心里一阵发苦,面上却带着微笑:“不错。窈窈倒是有长进,三年不见,脾气倒涨了许多。”
谁要跟他油腔滑调的
谢窈撇过脸去,再不肯言,亦不肯下车。二人两相僵持着,芃芃害怕地从母亲臂弯与车厢缝隙之下钻出来,惊恐地看看母亲,又看向斛律骁。
眼前所见的景象已经全然超出了她的认知范畴,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