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借苏州这个事儿,先解决了这个万世的麻烦?”
“小的明白了。”宗儿得令,小心地秉着灯笼,引着这富贵风流的人间狂客。
月亮沉默而凄迷地悬在黑暗中,飞檐螭吻,千树梢头,堆起层层叠叠的凉霜,像一捧雪,即将压倒下来,浇灭这个夜里,每个人的欲望。
席面随灯火残灺,此夜归还静宁。庭轩内却仍有宫蟾声声,竹林内隐隐还亮着灯。是芷秋还在等他这位夜归人,陆瞻知道。
可他已经有些力不从心了,或许是膨胀了一夜的药效、或许是玉斝结袖的酒力、又或许是沈从之的浅浅讥锋、更或者,是在所剩无几的自尊心上,日积月累的失望、绝望……
他几乎无力地拖着衣摆,在黎阿则的搀扶下一拽一搦地朝着他的圣火往前、再往前。终于,被那么一片小小的雪花,砸倒在点满浮灯的长廊。
“干爹?干爹!来人、快来人!”
小楼立月照乱影,芷秋帖着门框,目怔怔看着张达源等人搀着陆瞻往屋里来,也清楚看到陆瞻阖上的眼皮,唇边与下巴糊着凌乱的血渍,滴答滴答如铜壶漏夜,浸湿了他黛紫的衣袍。
“姑娘、姑娘!”
经桃良一推,芷秋适才回魂,忙调头往卧房里跑。里头还不算乱,黎阿则正朝各人吩咐,“大哥,你套马去请大夫,多请几个!黄安,你去告诉园子里众人,谁敢在外走露一句风声,吕照安就是他们的下场!”
二人即刻擦身而去,芷秋立时扑在床沿,将陆瞻轻晃一晃,“陆瞻,陆瞻,你怎么了?”
他只双目紧闭,面色惨白。芷秋这下急起来,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因问黎阿则,“你干爹怎么了?不是说去留园做客?走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怎的回来就是这副样子?!是不是吃坏了什么东西?!”
黎阿则撩开衣摆跪在床前,两道眉攥得丝紧,“儿子也不知道,干爹从留园出来时还好好的,方才进园子时也还没什么事儿,就走到廊下,忽然就吐了口血昏死过去。……噢!今日干爹出汗格外多,帕子都揩了好几条!”
闻言,芷秋伸手去探他的额头,似手触了一块冰,凉得跟死尸一般,唬得芷秋魂丢魄散,身如坠崖,眼前直打转,顷刻泪雨滂沱,复将陆瞻摇一摇,“陆瞻、陆瞻,你快醒醒,陆瞻……”
此间挨上来一火者,与黎阿则耳语,“黎公公,要不要八百里加急告诉皇上一声儿?再由京里调遣几位太医过来?”
“不急,等大夫来瞧过再说,急着传到宫里,只怕局势有变。”
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