盹儿,只等桃良进来回话的功夫,吩咐洗漱。陆瞻正在龙门架前由初月服侍穿衣,瞥眼见桃良附耳与芷秋说了什么,旋即又见其面色愠怒。
陆瞻走到前来问:“怎么了?忽然就不高兴了。”
踯躅须臾,芷秋一壁拣了个银丝编的小花冠戴上,一壁对着镜子没好性儿地偏脸照,“我告诉你,你不要生气。前些时替云禾打了个冠儿今朝好戴的,底下人找了好些人家都没开门,就找到孟家铺子里去。谁知刚刚送来的人是孟子谦,现在厅上等着,请我去检收。”
“哦?”陆瞻踱了两步,手臂伸进初月提着的法氅里头去,“打发个伙计送来就是,怎的还要他一个少东家亲自送来?我看,大约是特意来见你的。”
“谁说不是呢?我不想去。”
“那我去吧,你到旁边瞧瞧云禾,一会儿好开席。”
言讫到厅上冷语威慑了那孟子谦一番题过。这般转到正厅里同一班官员开席,芷秋自在后头厅上同女眷们开席,接连不断的喧声传到云禾屋里,她倒闲散,仿佛这场热闹与她无关。
只等夜里,天轻月淡,风吹着树与荫,云禾就切实成了这场热闹的主角。
可锦帐中愁瘦影,倒无半点喜庆,也不等人来揭盖头,自己揭了。
眼一晃,见四面百十根红烛,照得一个屋子浮光流萤。但见一间卧房,藕荷色的锦帐,水红茜纱糊的窗,设着罗汉榻,美人屏风,雕花龙门架,墙上挂几副名人山水,边上小篆熏着瑞金脑。
家私齐全五脏精致,唯独缺了那么一股墨香,这是云禾常在方文濡身上闻见的,偶时这味道竟能助她安眠。
眼下回忆起来,倒有些困倦,将盖头随手一扔,朝带来的三个丫鬟吩咐,“你们朝门外叫水进来,卸了妆我好睡。”
骊珠伏在案上倒了盅茶自己吃,叼着个茶杯翻个眼皮,“方才就要了,他们不给,说是沈大人还在外头厅上应酬,叫姑娘等他一起睡。”
也招来云禾一记白眼,自己抬手解了冠子花钿,“我倒要叫他们家拿捏住了?大不了我不洗漱了,就这么着,别管他,我睡我的。快来将我这身皮脱了,还将我原来的衣裳翻出来。”
几个服侍着换了衣裳,听其吩咐,自到西厢房子里睡去。云禾独个将屋子翻了一圈,未见任何公文,料想他的正经东西都是放在书房里,只好暂且作罢,倒在帐中掣了被子睡觉。
那沈从之外头应酬完,吃得微醺,欢天喜地走到房里来揭盖头,谁知人不等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