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院子里头就瞧见你姑妈?没瞧见她边上还坐着个小美人呢?”
“有吗?这倒没注意,是谁呀?”
“哼,谁?还不就是你那个知书识礼小家碧玉的表妹嘛!你姑妈今日特意将她领来给你娘相看相看。你娘呢,看到人家就乐得不知什么样子,险些找不着北!方才和我讲,明日就要八抬大轿迎她进门给你做正房。多好,她总算有个称心如意的媳妇了,往后有个人帮她,她也少受些气了。”
“你这是没缘由的话,”方文濡挨在她身后,殷勤地将她的肩捏一捏,“我娘是个粗人,最烦的就是这些千金小姐的做派。她要是喜欢,上年就该与京里那几户去信说定了,怎么都回绝了呢?就因为你不让着她,她才故意说话气你,别当真。”
“我还要怎么让着她呀?我恨不得将她祖宗似的供起来了!你娘麽,怪得很,好好的福不享,偏要挖地种菜,弄得咱们家就跟揭不开锅似的。还要我帮着做,我哪里会做呀?这不是摆明了刁难我嘛。”
绮窗漏进来几缕光,一晃一晃地荡尽方文濡的眼,“真是巧了,娘也是这么说的。你们俩都觉着挺占理,谁也不服谁,谁也不肯认个输。就拿你手上这个银镯子来说,这是传家的东西,娘要是不喜欢你,何苦送你这个?好了,别生气了,收拾收拾到屋里去吃饭。”
云禾这才罢了,抬手间嘶了口气,方文濡慌着一看,只见手背上起了一个小泡,“怎么弄的?”
“方才炸丸子油溅的,不妨事。”
虽说不妨事,方文濡还是寻了灌清凉膏子给她搽抹。云禾窥见他浓密的睫毛低垂着,在脸上投下静谧纤长的影,她心一软,有些败下阵来,“我也不好,孩子也生不得,家务事也不会做,没一样拿得出手的,怨不得别人说我。”
“这话怎么说的?”方文濡挑起眉稍一笑,风流尽显,“你不是能歌善舞吗?”
“那都是堂子里的本事,如今成家了,既不要我唱也不要我跳。你瞧姐姐,她家里虽没个长辈,可京城苏州两大摊子的事情都要她照管呢,什么桩子上的账务,两个府里的开销,来往送礼,她都办得井井有条。隔壁谢昭柔,上有老下有小,中间还担着雏鸾,也是一大摊子的事情,她也办得蛮好。就只有我,咱们家拢共一个手的人,还闹得鸡犬不宁的。”
涂好药,方文濡捧起她的手轻轻一吻,“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咱们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