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着“噗嗤”一声,烛光吹灭,月光倾倒。云禾在半明半昧中狠瞪他一眼,“你替她考虑得还倒蛮周到。”旋即翻过身不理他。
他等了半晌,不见她像往日一样滚到怀里来,适才去扒她的肩,“你生气了?姑奶奶,我是哪句话又没说对?”扒了几下,云禾死活不翻身,他撑起个胳膊肘够着脑袋去瞧,“是个什么道理你倒是说出来,我也好知道改啊。”
云禾三缄其口,抵死不说。他急了,翻到她身上将她罩住,俯下脸去蹭她,“你到底要我怎么样?你直说,我照办。”
叫他蹭得一痒痒,云禾乐出声来,“也没叫你怎么样,我晓得,还有亲戚情分在,人又是姑娘家,不好伤人家的体面。算了吧,只要他们家开口,你也开口回绝就好了。”
“瞧,又好了。”方文濡将整个自己塌下去,两只手微微用力撑着些,紧紧贴着她磨蹭磨蹭,“既然好了,那就做点花好月圆的事情,方不辜负了这良辰美景。”
“去你的吧,我不生这一场气,只怕都睡着了呢。”
“那谁叫你生气的?你一生气,我就睡不着了嘛。”
月霜入帐,在朦胧的暗影中,云禾闭上了眼,感受他逐渐挨近的呼吸,像一根羽毛,扫在她的面颊与颈侧,酥酥麻麻的,颤栗着密密的心动。
另有一缕月光由密密的银杏罅隙中撒下来,淡晕妆台,攀去墙头,一晃眼,时过五日。
这日亦晴,园林秀景,芳草茸茸,丽花朵朵。方母种下的豇豆胡瓜也抽了芽,吃过午饭便去扎下几根竹竿子,任其攀藤。
回来时路过东厢门前,见门窗还紧闭着,便来了脾气,站在廊下阴阳怪气,“这都什么时辰了还睡午觉,多少觉睡不够?午饭摆在那里,也不起来吃,未必还要谁端到她房中去不曾?骊珠,你不许端,要死就让她饿死好了!”
窗台下镜昏香消,云禾正在梳妆,清清楚楚听见后,将窗户一推,乌髻上钗横点翠,十分娇蛮可爱,“娘,您讲点道理好吧?我不吃饭又不碍着谁什么事了,哪里又招您不痛快了?”
骊珠一听这势头,忙捧着绣绷躲回房间里,身后泼出方母沙沙的嗓音,比满树摇晃的银杏还响亮,“你既不吃,就该早说,叫我做那么多,岂不浪费?你家是有千金万银花不完呐?”
“您倒了就好了麽,反正就是些稀粥小菜,又不值几个钱。”
“你说得好轻巧,倒了就是……多少人饿得饭也吃不上,有的人张口就是‘倒了’,什么不得了的门户?改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