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门架穿衣裳,“我到臬司衙门去一趟,你们姊妹说话。”
“去做什么?”
“有个扬州的官儿坏了事,跑到苏州来,前几日我让臬司衙门抓了,得去问一问。”
二人双双踅出外间,云禾一见陆瞻,喜滋滋地福了身,“姐夫,往哪里去呀?”
陆瞻笑笑,将幽篁身姿拔出门去,“去外头办点事。昨日从织造局带回来几匹缎子,叫你姐姐拿两匹给你裁衣裳吧……”
这厢回首,笑得不知怎么好。芷秋举着一只青釉盅嗔她,“大晌午的,巴巴跑来做什么?”
一问,云禾便不笑了,“来请姐给我出个主意。”
就将鸳娘那一段公案说与芷秋,芷秋听后,搁下盅来笑,松鬓云鬟,兰麝香散,“倒难得,你也有不想得罪人的一天,按你从前的性子,当头就要泼嘴骂她出去了。”
“姐,人家长大了嘛,又不是那不知轻重的。都是一家子亲戚,说得难听些,以后婆母没了,还得他们上门追祭。文哥哥的父亲拢共就剩那么一个妹妹,就是再烦她,也得顾忌着他老人家的情分。”
“那就随她好了,她爱来就来,正好与你婆母说话解闷,省得她老人家找你麻烦。一个不经人事的小姑娘,你还怕她不成?”
“倒不是怕,”云禾扇着绢子,芷秋瞧不过,随手捡了把扇子递给她,她呼扇呼扇打起来,“就是不想见着她,况且她总往我家里跑,无心的说是走亲戚,有心的怎么说?她以后名声也不好听,我们文哥哥在外头也说不清楚。”
芷秋颔首,半晌将手指勾一勾,附耳去说了一段。云禾渐渐笑得似天上挂的太阳,暖洋洋中带着点可爱的毒辣。
太阳下去,又上来,那王鸳娘来的越发勤,每日来总有个由头,不是送料子吃食,就是与舅妈讨教针线。偶尔也要与云禾讨教诗词,但云禾总不理她,她也不灰心,仍旧寻着云禾说话。
这日又到云禾房前来敲门,笃笃哒哒敲得温柔得紧,“嫂嫂,你在不在屋里?舅妈煮了绿豆莲子汤,嫂嫂出来吃一碗消消暑。”
静等片刻,听不见动静,又敲,“嫂嫂,要不我端一碗来给你?你在房里吃。”
复静候片刻,始见云禾开门,眼圈红红的,拈着条湿漉漉的帕子,转身后嗓音闷哑哑的,“谢谢你,我不吃了,你自家吃吧。”
鸳娘见她像是哭过,想着既然一股脑地要进这家门,也不好将这门里的人都得罪了,于是忙赶着追到榻上问:“嫂嫂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