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筠清心里像崩了一根弦,不敢松懈半分,脑中忽然想起祁湛刚才要伙夫炖的那只鸽子来。
祁湛这次剿匪回来,自己几乎什么都没拿,就拿了那只鸽子。
而那只鸽子,是炖给楚妧的……
赵筠清像是抓到了什么线索一般,忙道:“长公主到了大邺后还要在皇宫里住一段时间,我、我也在皇宫里,可以照拂她……”
祁湛的目光瞬间冷冽下来,薄薄的唇缓缓吐出两个字:“照拂?”
“不、不是照拂!”赵筠清赶忙改口:“我愿意听长公主差遣,我一切以长公主为主!”
祁湛这才敛去了眼中的森寒之气,转头对傅翌道:“把东西拿来。”
这事算是……结束了吗?
可她心里忽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东西,是什么?
可赵筠清此刻的头脑已是一片空白,喉咙上火辣辣的疼痛让她没有精力去细想,只能趴在地上一声又一声的咳嗽着。
片刻后,傅翌端了一个小碗走到了赵筠清面前。
碗里黑乎乎的汤药让赵筠清觉得异常不安,她轻轻往后缩了缩,颤声道:“这……是什么?”
傅翌道:“绝子汤。”
绝子汤……
赵筠清心里涌上一股无力的绝望感,双手颤抖着半天不敢接碗。
傅翌道:“王妃若是不喝,世子又该如何信你?”
是啊,她若不喝,随时都会有子嗣,有了子嗣在宫里便有了倚仗,祁湛又该如何信她?
没了子嗣,她在宫里无依无靠,今后就只能听从祁湛一人的话。
如今怀王觉得她碍事,祁泓又无法保她,马贼的事情若是败露,她就如沙漠中的一滴水,随时都会蒸发在这世界里。
方才那濒死的恐惧犹在眼前,她不想再被按在水里。
什么都没命重要。
赵筠清将药拿到面前,却忽然看到了碗身上细细勾勒着榴开百子的图案,她的瞳孔瞬间缩紧了。
石榴,多子。
碗身上的图案似是在讽刺她,以前没有孩子,今后更不会有了。
祁湛其人,当真是极狠的。
赵筠清将那半碗苦涩的汤药喝进了嘴里,药已像是很久前就煎好的,已经凉了,浇到喉咙上疼得厉害,可她不敢吐出来,仰着头将药喝的一滴不剩。
祁湛这才摆了摆手,命士兵将赵筠清带了回去。
赵筠清一回到帐里就瘫倒在床上,周围宫女惊慌失措,却不敢多问一个字,她们谁都知道,王妃娘娘是被世子叫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