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易桢也不好说什么,乖乖被领着去逛园子了。
正好碰见个奴仆在修整花木。这是个年纪挺大的男人,专门在园子里种花剪枝,据说已经在这个官邸里工作了整整四十年了,易桢还没反应过来,李巘道长已经和人家聊上了。
“老人家,听说您在这儿四十年了?闹黑眚的那一年您也在这儿吗?”
那个奴仆驼背很厉害,平常大约没什么人和他说话,现在努力想直起腰来和他们说话:“在呢。老奴活了这么多年,什么稀奇事没有见过?别说满城杀人的黑眚了,罗刹鸟变成新娘子啄人眼睛的那一年老奴也在。”
“县志上说,黑眚是忽然就消失的,真的如此吗?”
“乱写!”那个奴仆不赞同地摇了摇头:“当时是关采关大人主事,关大人做了许多事情去治这个黑眚,要不是关大人,哪有那么快就好下来!”
“关大人还请了南岭的巫女来治这个黑眚,不过那个巫女好像不会什么法术,没有治好。关大人又组织捕捞鲛人,想用鲛人的血驱散怪物……虽然都没什么用,但是正是这份爱民之心感动了上苍,黑眚才消失的!”
李巘心知鲛人血对驱散黑眚一点用都没有,估计捕杀鲛人的目的是别的东西。但是他想知道更多关于“南岭巫女”的事情,也就没有纠正老人家,而是继续问:“南岭巫女?南岭离洛梁很远啊。”
县志上并没有记载关采请南岭巫女驱散黑眚的事情。
北戎没有修史的传统,现在修史也是照抄北幽的模式。但到底是无根之木,北戎的县志并没有那么公正中立,每一任官员对县志内容的影响都挺大的,基本是想写什么写什么。
也就是说,关采关大人自己删掉了南岭巫女的那一节。
“就是南岭的巫女!关大人还特意嘱咐我们不要和人说,那个南岭的姑娘不喜欢被别人知道,一旦被别人知道,她就让关夫人的病回来。”那奴仆很肯定地说:“她虽然没能消散黑眚,但是关采大人的妻子病重就是她给救回来的呢!要是她现在还在,说不定申大人的妻子她也能救回来!”
这个时候,站在青色衣袍的道长旁边的那个女人——应该是他的妻子,忽然问:“老人家,麻烦你一下,你还记得那个南岭巫女长什么样子吗?若是我请个画师来,您能口述一下让他画出来吗?”
奴仆为难地摇摇头:“恐怕不行……我倒是还记得她长什么样子,毕竟那么好看的人几十年也才见到这么一个,但是你让我说,我就说不出来人家姑娘的脸具体是怎么长的。”
带着帷帽的女人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