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若要徹底將蠱蟲從體內拔除,則需要找到其他接續心脈之物頂替,否則蠱蟲離體之日,便是蕭長卿命斷之時。
他說,天下珍稀藥物千千萬萬,但能接續心脈的,能讓人起死回生的,只有那幾種。
而其中效用最大的,沒有任何副作用的,便是太歲。
百年來,太歲只找到了一顆。
一分為二,一半,由先帝從民間尋到,藏進國庫之中,用來給蕭長卿治病。
另一半,則不知所蹤。
蕭長卿手中的那一半,被蕭長卿贈給了蘭衡,才有了后來他跟蘭溪的一段緣分。
如今,二人這一段緣分,由恩成仇。
路走到盡頭,關系的終點,又落到那半枚太歲之上。
世事如此,兜兜轉轉,真叫人……
一言難盡。
蘭溪沒理會蕭長卿的挽留,推門而出。
碧落臺的院落,華美又安靜。
月色寂寞地灑在她的面上,發上,衣上,為她籠罩一層淡淡的輝光。
不遠處,青鸞搓了搓凍的發寒的手指,對她興奮地招了招手,接著,快步迎來。
踮著腳尖,將手中的披風為她披上。
“主子,還未入夏,夜色深寒,咱們回宮吧?”
蘭溪回望了那大殿一眼。
巍峨華美的宮殿,檐宇飛揚,恍若一只展翅的鳳凰。
明滅的宮燈點綴在每一個轉角,錯落有致,精致玲瓏。
燈火輝煌里,素衣男子站在窗前,手執已冷了的酒杯,與她遙相對視,目中似有千言萬語,甚至想開口留住她。可她在他開口的前一秒,決然地轉身。
扶著青鸞的手,一步步走回那夜色中。
“回宮。”
蘭溪的聲音輕不可察。
……
四月和五月,好似被弄丟了一般。
宮女們的春衫都沒來得及換,三月三的桃花會像昨日剛舉辦過一般,人還沒從春花中回過神,歲月已流轉至初夏。
至夏日,宮女太監們皆換上了薄款的,今年新做的淺碧色服飾,穿行在繁密冗長的宮道之上,為這稍顯悶熱的初夏,帶來清亮與鮮活之意。
兩位端著托盤,往太華殿行去的宮女,一邊穩步向前,一邊小聲議論。
“你說,今日初選罷,會有多少官家小姐,能入咱們陛下的眼,進了儲秀宮,等待一個月之后的復選?”
“起碼得三十人吧?”
另一宮女小聲地,將自己知道的吐露出來。
“我那同鄉,在碧落臺伺候,聽說陛下這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