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安石都有些恍惚。他的忿恨,他的恼怒,他的不甘,究竟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新法被人改的面目全非吗?不,也许那被冒犯的权威,被夺走的注视,才是他光火的主因。他比旁人都更怕天子突然改了主意,放弃了富国强兵的宏愿,自己若是不能立足御前,一意推行新法,又如何能使国朝振奋?
可是面前这人,不同于其他反对者。他没有说祖宗法度,没有夸夸奇谈,引经据典。他只是说出身在边郡几十年的经历,甚至提出了一样连他都没法反对的新法。这样的人,的确是异见者,但是敌人吗?
然而张载并没有等他答话,只是拱了拱手,转身而去。看着那步伐稳健,似乎焕发出新生的背影,王安石沉默良久,最终缓缓抬脚,顺着同一条路,向远方走去。166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