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往日这一点寒冷会被人们称赞为凉爽,现在却成为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雷泰利亚人不仅抢走了粮食,也抢走了御寒的衣物和毛毯。
夜晚变得尤其难熬,人们只能紧紧挤在尚能挡风的断墙后面,或是挖掘浅坑,互相依偎着汲取一点可怜的体温。
咳嗽声此起彼伏,因为死亡而出现的瘟疫开始在人群中滋生。
家,已经没有了,希望,又在何方?
有人提议向西,逃往米尼西亚王国腹地。
但路途遥远,且传言大王子与二王女的军队正在对峙,前路凶险莫测。更多的人,则将目光投向了不远处那座矗立在平原边缘,不久前刚刚更换了主人的行省首都城市。
塔维茨基城。
关于巴格尼亚人,流言纷飞。
有人说他们是比雷泰利亚人更凶残的山蛮子;也有人说他们纪律严明,占领城市后并未大肆屠杀平民,还有难民在绝望中的臆想,希望这些新的征服者,为了统治的需要,或许会对他们施舍一点怜悯。
“去塔维茨基吧……”
一个干瘦的老者,曾经村里的铁匠,声音嘶哑地说。
“留在这里是等死。去那里,至少……城墙能挡风,或许……或许那些巴格尼亚人需要劳力?为了活命,什么都能干啊……”
他的话引起了一阵微弱的骚动,许多人眼中燃起一丝微弱的、名为“最低期盼”的火苗。
于是,如同涓涓细流汇向低地,一支支由数十人、上百人组成的难民队伍,开始拖家带口,步履蹒跚地朝着塔维茨基城的方向移动。
他们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迷茫和一丝丝对生存的卑微渴望,队伍在平原上拉得很长,像一道道缓慢移动的伤疤。
马洛少将扶着冰冷的垛口,眉头紧锁,望着远方地平线上出现的、越来越多的人影。
起初只是零星的几个黑点,后来变成模糊的一小群,再后来,是如同迁徙蚁群般缓慢蠕动的长队。
经验丰富的他立刻意识到那是什么。
“难民……”
他低声自语,语气沉重,边上副官递上了刚刚由前出斥候带回来的汇总报告。
“将军,斥候汇报,从西面和南面涌来的难民数量已超过千人,而且还在不断增加。
看方向,都是从被雷泰利亚人蹂躏过的地区逃出来的。他们……状况很糟,不适合成为劳动力。”
副官的声音带着冰冷,没有一点不忍。
马洛接过报告,快速浏览,看了几眼,眉头就皱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