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倏听院中方母乐开花的声音,“哟,鸳娘,好些日子没来瞧舅妈了,在家做什么呢?快进屋里坐,太阳大得很,仔细晒着。骊珠,快去将放凉的绿豆汤盛一碗来,多搁点糖!”
“舅妈,这几日家中来了远亲,在家招呼呢。我都想舅妈了,今天亲戚刚走,我就忙赶着来瞧舅妈。”
云禾听着这甜丝丝的声线,脸也垮了,什么好心情都没了,将方文濡一推,“你心心念念的表妹来了,去招呼吧。”
方文濡坐起来,追着她脸色看,“生气了?又不是我叫她来的,跟我生什么气呀?”
“走开!”云禾气鼓鼓跑到床上坐着,眼睛瞪得圆圆的,“我讨厌你!”
他忙追过来,笑嘻嘻地,“讨厌我做什么啊?我冤不冤枉?我不出去了,娘来叫,你就说我睡着了好吧?”
少顷果然听见方母在门外来叫。云禾踅到妆台,新匀胭脂,重整鬓鬟,摇着把扇婀娜出将。
走到堂屋里,见王鸳娘又打扮得比之前还精神些,穿着橘色杂宝纹通袖袍,牙白的裙,坠得长长的禁步。
那鸳娘见人来,忙着福身,“好些日不见嫂嫂,嫂嫂精神愈发好了。方才听见表哥的声音,怎么不见人?”
云禾在梳背椅上坐着,骊珠也给她端了碗绿豆汤,她便闲吃两口,“你表哥刚回家,午睡呢。妹妹就是亲啊,一进门,先问哥哥好不好,真是感天动地的兄妹之宜。你表哥倘或听见,嘴角都要笑到后脑勺去了。”
听她呷了醋,鸳娘也不恼,坐在对过笑,吃两口绿豆汤,朝方母奉承,“这绿豆汤是舅妈煮的吧?我一尝就尝出来了。舅妈煮的,有股子茉莉花清香,我在家这几天,就想舅妈煮的可口饭菜呢。”
方母正收拾针线篮子,挽着线,瞥一眼云禾,见她面色不大好,自家就乐得找不着北,“不是舅妈煮的还有谁?这屋子里,除了骊珠丫头会跟着我学做两个菜,谁还会?你想吃就只管来。”
言毕,端着针线篮子往卧房里去。云禾瞪着她干干瘦瘦的背影,眼皮不知翻了几个来回。
末了,又调目望着鸳娘,言语淡淡,略带机锋,“我还以为表妹再不敢到我们家来了呢,没成想又来了。倒蛮好,一家子亲戚,不要生疏了才好。只是呢,见着你表哥,还是绕道走,省得他脾气上来,没个内外轻重的。”
说来可笑,那鸳娘上回听见这表哥有打女人的嗜好后,着实吓了一跳。后来告诉她娘,她娘倒劝:“这世上,哪有不打女人的男人?你爹还偶尔动手呢,忍耐忍耐就好